今天,一起緬懷“東北甘地”車向忱
今天是民進中央原副主席、被稱為“東北甘地”的車向忱誕辰126周年紀念日。
讓我們跟隨車向忱孫女車紅女士的講述,走進車向忱舊居,一同緬懷民進前輩的高風亮節,弘揚民進優良傳統——
車向忱(1898年5月7日—1971年1月8日),遼寧法庫人。著名教育家和社會活動家,東北抗日救亡運動先驅。曾任嫩江省人民政府副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曾任東北人民政府教育部部長、遼寧省副省長、全國政協常委、遼寧省政協副主席等職。曾任民進遼寧省委會主委、民進中央副主席。
抗日戰爭勝利后,我的爺爺車向忱在中共中央安排下,回到了離別14年的家鄉——遼寧沈陽,開始建設新東北的工作,那時爺爺一家住在沈陽和平區南三馬路16號。2008年,他的舊居被作為文物得以保留。
夏末秋初,清靜的院落被綠樹環繞,偶爾,會有路過的行人在院外駐足、觀望,輕聲議論。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粼粼光斑灑在院內,微風掠過,樹葉嘩嘩作響,好像在述說久遠的往事,又似乎在期盼故人歸來。
舊居是一座日式二層小樓,是由日本滿鐵株式會社于1923年修建的別墅式住宅。2006年,此處舊居被定為沈陽市危舊房面臨拆遷,我的叔叔車樹實向市政府提出了保留和維修此處舊居的建議。民進遼寧省委會副主委、沈陽市副市長王玲高度重視此事,多次召開各方協調會議,解決了復雜的私人產權收回糾紛問題,終于使得地處沈陽商業黃金地段的車向忱舊居得以保留。民進遼寧省委會高度重視車向忱舊居的保護工作,責成有關工作人員多次查看維修進展情況。2008年10月,車向忱舊居被沈陽市政府列為沈陽市第三批文物保護單位,為“沈陽市不可移動文物”。由于用地置換,現舊居的產權由和平區政府轉到沈陽鐵路局工會。
舊居兩層共有8個房間,包括臥室、書房、辦公室、廚房、衛生間和鍋爐房等。小樓坐北朝南,經歷了近百年風雨洗禮,修繕后保持原貌,周圍有院墻,臨街的墻面上,嵌著一方黑色牌匾,上面有閃光的金字:“車向忱舊居,沈陽市人民政府2008年10月27日公布,沈陽市文物局立。”從1948年11月到1950年初,爺爺居住于此。他后來搬遷的兩個住處分別是:遼寧省政府大院東新村原東北大學教授樓和沈河區四經街原奉系軍閥張作霖官邸的部分宅院,這兩處已被拆除。
1936年,車向忱(中)代表“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出關聯絡義勇軍。
爺爺是優秀的共產黨員,曾任民進中央副主席,遼寧省副省長,省政協副主席,民進遼寧省委會主委等職,從事著繁忙的行政與黨派活動,是著名的社會活動家、教育家,堅強的愛國主義戰士,他離開我們近 50 年了。當年他為追求革命事業,足跡遍布東北大地。
人的靈魂總是要戀舊,要回顧,要知道自己的父輩、祖輩、祖祖輩輩的歷史。那些昨日的影像已經泛黃,但并不破舊,反而因為積淀了歲月的沉渣,正散發出懷舊的溫暖,和大地深處的氣味……
小時候的我常在心里感嘆爺爺的聲望之大,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會聽到人們提起他、懷念他。依稀記得在沈陽農業大學院內,那迎面而來和藹可親的長者俯下身親切地呼喚我的小名,這親昵關愛的氛圍仿佛還圍繞在身邊,我梳著兩只羊角辮,懵懂地抬起頭,身邊的小伙伴微笑地告訴我他是梁秋院長伯伯,是沈陽農業大學的第二任院長,第一任院長是張克威,當年的留美畜牧專家,著名的農業教育家,他們和爺爺當初常年在一起研究教育工作。父母從建校不久就在這所大學,是上海復旦大學農學院和東北農學院合并的,這里人才濟濟,從創建之初就是一所高水平的大學,吳儂軟語也時常在校園里飄蕩。
我曾就讀沈陽二十六中,那時這所學校的文科很有名氣,地理老師張成里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張老師的教學是那樣優秀。我們大家都喜歡這門功課。當他得知我的爺爺是車向忱,心情十分激動,每次上地理課幾乎都是第一個提問我,下課在校園里,張老師總是語重心長地和我談起與爺爺一起在民盟的往事。記得那時我的作文常被老師們在本年級各個班級的語文課上宣讀,尤其是有關爺爺的文章,老師和同學們更感興趣,記得那時寫過一篇題目是《給爺爺的一封信》的作文,老師很贊賞。
東北剛剛解放,東北人民政府還未成立,爺爺參與了解放和接收工作,辦公地點在沈陽太原北街上。他是東北行政委員會教育部部長。
那時爺爺和一家人居住在南三馬路舊居,家里還有通訊員、警衛員、廚師及祖父在關內辦學的一位老師的學生。爺爺供養家鄉親戚的幾個孩子在沈陽讀書,后來都上了大學,有的還出國留了學。這座近二百平方米的小樓,既是爺爺吃住生活的地方,更是他思考研究討論問題、接待來訪的地方,也是醞釀將東北舊教育改造成社會主義新型正規化教育的地方。
父親曾告訴我,爺爺剛搬家到沈陽時,叔叔車樹實趕上從吉林東北大學放假回來,天色已近黃昏,夜幕降臨,人生地不熟,只好到附近派出所找民警幫忙,才找到沈陽的新家。
叔叔在等候開門,一輛黑色轎車在門口停了下來,爺爺下了車,他見到小兒子回到新家很是興奮,父親拉著兒子的手有說有笑進了家門。爺爺非常關心叔叔的成長教育,向他詢問學校的情況,并把組織上剛剛發給他的一本《毛澤東選集》送給了叔叔,要他好好學習,之后這本書一直被叔叔當作傳家寶珍藏著。
就是在這座舊居,爺爺還接待過一位他的學生趙鎮藩,那天他和爺爺談了好長時間。他曾是原東北軍駐北大營第七旅參謀長(沈陽解放時任國民黨53軍副軍長,改名為趙國屏,率部投誠)在上級“不抵抗”的命令下,組織第七旅官兵,被迫應戰,打響了北大營保衛戰,并指揮軍隊撤出北大營。
爺爺還和趙鎮藩一起回憶了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前夕,他和張希堯兩個人一起勸王以哲抗日的往事。那時,日軍常以演習為名,在沈陽城郊和北大營周圍不斷制造挑釁事件。爺爺和張希堯來到北大營,面見他的老朋友東北軍駐北大營第七旅旅長王以哲,希望王以哲告誡全旅官兵盡快做好反侵略戰爭的準備,王以哲當時礙于蔣介石的不抵抗政策,面露難色,爺爺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勸王以哲抵抗日軍,并說只要堅持三天,他們馬上組織義勇軍支援,再發動兩三萬群眾抗日。不久北大營保衛戰終于打響,粉碎了不抵抗政策。
面對著日本統治了14年,國民黨又盤踞了3年之久的沈陽,教育面臨的是百廢待興的局面。爺爺自兼校長,1948年11月2日晚上,就率領東北行政委員會教育部的干部,在沈陽開始了接收工作。按照東北行政委員會“全盤包下來”,然后再“清理、整頓、改造”的方針,將中山中學、青年輔導班、五個“流亡”中學總共 6000多名師生、員工,加上教育部派出的 20 多名干部,臨時組成了一個東北中學(分6所中學)。不久,教育部研究決定,在東北中學的基礎上,成立東北實驗學校,作為中學師范、干部學校的實驗校,由教育部直接領導。
“新教育是根據當時、當地的具體情況,決定辦教育的方針、政策和方法的。不能不顧內容,不求質量,不根據中國的具體情況,只是盲目采用外國的洋教育”。正是在爺爺這種教育思想指導下,當時的東北舊教育的社會主義新型改造在短時間內得以順利圓滿完成,為社會主義建設培養了大批優秀人才。
爺爺的教育思想源自豐富的教育實踐活動,極具創業性和創造性。他是名副其實的教育家,他的教育思想即使在我們面臨教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今天也極具參考價值。
爺爺在創辦實驗中學的同時開始籌劃沈陽體育學院的建立,后來又接受了建立東北民進組織的任務,1951年初,教育部部長馬敘倫請他主持工作,他欣然接受。1952年至1956年間,在東北三省分別籌建了民進組織,并多次召開座談會,介紹民進的性質和任務。宣傳中國共產黨的統一戰線政策,在團結民主黨派和各界愛國人士方面都作出了重大貢獻。
爺爺的舊居是遼寧唯一的教育家舊居成為文物保護單位,是遼寧教育的驕傲,它像一座豐碑,激勵后人為不斷推進教育事業發展完善而發奮圖強。教育是一個國家的靈魂,最終我們將以教育強國屹立于世界。